1948年9月的鲁南大地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。张明修猫着腰蹲在战壕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榴弹。这位华野二纵五师十四团三营七连的二排长,正盯着两百米外那个张牙舞爪的芦楼据点——四角碉堡像四颗獠牙,中间三层炮楼活像头饿狼,圩墙上的枪眼正往外喷着火舌。
"老张,瞅啥呢?"八连的机枪手老王叼着草根凑过来,"这帮龟孙子仗着家伙好,刚才把咱突击排压得够呛。"确实,据点里那帮由伪军改编的土顽装备邪乎得很,三挺重机枪加上六具掷弹筒,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泼。最气人的是那门82迫击炮,专往冲锋路线上砸,刚才八连两次冲锋都折在开阔地里。
团部的命令像块烙铁压在每个人心头:下午四点前必须啃下这块硬骨头。张明修看着八连指导员赵国兴蹲在弹坑边开动员会,这个山西汉子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。远处树林里,石副团长举着望远镜的身影时隐时现,任营长正对着电话筒吼得脸红脖子粗。
第三次进攻的炮火准备开始了。九二步兵炮"咣咣"两发直接掀翻了东北角碉堡的顶盖,迫击炮弹在圩墙里炸起朵朵黑蘑菇。张明修突然被通讯员拽了个趔趄:"排长!首长批准咱们上了!"他扭头看见自己排里那群山东汉子早就把刺刀卡得咔咔响,有个新兵蛋子正偷偷往鞋底抹香灰——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"避弹诀窍"。
冲锋号撕开硝烟的刹那,三十多条身影像离弦的箭射了出去。子弹在耳边嗖嗖飞过,张明修恍惚听见有人在唱沂蒙小调,定睛一看是八连那个总爱哼曲子的爆破手。冲到圩濠边时,他抡圆胳膊甩出手榴弹,爆炸的气浪掀得圩墙上的青砖噗噗往下掉。有个战士直接跳进齐腰深的水濠里,活像条鲤鱼打挺,三两下就蹿上了对岸。
夺下西北角碉堡的过程顺利得邪门。张明修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时,里头三个敌人正手忙脚乱地往掷弹筒里塞炮弹。有个镶金牙的家伙刚要摸枪,被他用枪托直接怼在了墙上——那颗金牙到现在还在他口袋里叮当响。
中心炮楼的争夺战打得像过年放鞭炮。汤姆逊冲锋枪的"哒哒"声和汉阳造的"砰啪"声搅成一团,手榴弹在楼梯间炸出的烟尘呛得人直咳嗽。有个扎绑腿的战士举着炸药包要往上冲,被张明修一把薅回来:"憨货!二楼拐角有机枪!"结果这愣头青抡起长板凳从窗户砸进去,硬是把机枪手给拍晕了。
当最后七个敌人举着绑白毛巾的步枪从地窖钻出来时,张明修瞥见怀表指针刚好压在三点半。石副团长拍着他肩膀说的那句"不晚",让他突然想起老家收麦子时长辈常说的话——"晌午饭前割完的麦子最香"。确实,这场仗打得就像老农抢收,管你地里有石头还是蒺藜,镰刀抡圆了往前冲就是。
打扫战场时,炊事班长老李端着热气腾腾的杂粮窝头挨个分发。张明修蹲在炸塌的碉堡边上啃窝头,突然发现墙缝里嵌着半本《三国演义》。风哗啦啦翻到"温酒斩华雄"那页,他噗嗤乐出了声——敢情关二爷那杯温酒,跟今天这仗一样,讲究的就是个火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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